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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暗。满眼俱是黑暗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唐大头蜷缩在车后厢里努力晃晃脑袋试图清醒着,感觉到了耳后血液的粘稠和身上几处疼痛,动动手脚,才现自己被捆着装在一个大编织袋里,而且不是一般的编织袋,应该是装过牛羊肉一类的袋子,擅味很重,口子被扎着。
一切来得很突然,按照以往的习惯,不管是从派出所还是看守所出来,都要先去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澡,换一身干净衣服去去晦气,这一次也一样,菲菲陪着吃完了、洗完了,被关了几日早撩起了邪火,刚刚回到老宅就迫不及待的脱衣办事,网关上门就有人敲门,菲菲还以为邻居来了,一出门啊了一声就没声了,自己网要起来,呼里呼拉冲进来几个人,也是脑后一懵一疼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继继续续的记忆从头疼欲裂的脑袋里连贯起来了,再往前,是被余所长抓进派出里了,这让他有点纳闷,和西宫派出所这位余所长原本关系不赖,隔三差五还邀人喝过小酒,这人是姐夫李威的一个同事。没少帮忙,可这次邪了,糊里糊涂就把自己逮进去了。进去了不审不问,关了两天多然后又糊里糊涂放了,搞得唐大头有点憋火。要不是那一身警服的话,非揪着跟他问出个所以然来不可。
不过现在的情景,唐大头到宁愿自己还睡在派出所滞留室那臭哄哄的小格子间里,虽起码那地儿还有点安全感,而现在,自己连谁下的黑手也不知道。
耳边响着车油门加的声音,偶而有点颠簸,噢,是在车上。谁他妈这么大仇,还把老子拉到荒郊野外动手怎么地?
唐大头暗暗骂了句,试图回想谁究竟和自己这么大仇恨,不过想来想去,实在拿不定主意,活了三十多,有一少半时间蹲在看守所监狱里吃牢饭,剩下的一多半时间在坑人害人,不管是打伤的、打残的还是收烂债收得倾家荡产的,那一位苦主都有可能这么折腾自己。
换每话说,不管是谁这么干,都不算过份,这行的前辈把话都说死了,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看来今天,偿还的时候到了,就是不知道还给谁了。
昏昏沉沉地躺在车后备厢里,隐隐约约地觉得车又行了洗一次桑拿的功夫终于停下了。唐大头只觉得被人好像揪着大力拽出了后备箱,几乎是拖着往下走,蹬蹬蹬的台阶磕得全身疼痛,又是一支烟的功夫,被连人带麻袋“嘭”地扔到了某个地方。
哧地一刀,袋子口开了,被人一倾一倒,抹了一脸血污、油污的唐大头从麻袋里滚了出来。晃着脑袋努力看看,霎时吓了一跳,心拔凉拔凉地。
昏暗的地下室里,偌大空间,四周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和粪便的味道,网睁开眼就看到了头顶斜斜上方的肉架和铁钩,几个人影晃在眼前不远,背后还有几口大锅,在大原混了几十年对各式各样的地方都有了解,一刹那间判断出了自己身处的地方是个屠宰场,而且是郊区那种没牌没照地下黑屠宰场。
妈的,老子今天要被当猪羊宰了。
唐大头心里吓得几欲大小便也跟着失禁,不经意地看着屋中央,居然还有一个和自己一样倒霉的家伙,被捆在一张破椅子上,耷拉着脑袋。雪白的的衬衫沾染着几处破损和血污。刚刚一愣神的功夫,三个,大汉围了上来,大力一揪,手脚被缚着的唐大头直愣愣地竖起来,一竖看得破旧的铁门口端坐着的人,又是吓了一跳。
看清了,是齐树民,是那个阴魂不散的齐树民,是在盛唐差点把自己绑走的齐树民。瞪着一双阴鹜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唐大头,阴森森地一笑,起身绕屋几步,突然把捆在椅子上那位的头一揪,亮着相,瞪着唐大头:“认识他吗?”
嘶地唐大头膛目惊得后仰了几寸,是鑫隆的财务总监陶明武。王为民的心腹,有些黑事王为民就是通过陶明武差遣自己的,说起来俩人是嫖友,盛唐只要有了新鲜货色,少不了要请这位陶总监去赏光。只不过看着平日里经常驾着辆奥迪花天酒地的陶总监被打成这么今生活不能自理的得性,惊得唐大头怔了怔。
一怔,旁边揪着的人反身“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恶言恶声地催着:“问你认识吗?”
“认识。”唐大头被打得眼冒金星,弱弱地点点头。好汉不吃眼前子,这架势可不是逞强的时候。
“那这个人,认识吗?”齐树民蓦地亮着一张照片,一看是姐夫李威,唐大头不明所以,点点头,认识。
“他在哪儿?”齐树民问。
“在家呀!?”唐大头有问即答。
“啪”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是左边的人,一耳光扇得唐大头嘴角殷着血,糊里糊涂不明所以在进派出所的时候,姐夫好像确实在家嘛。
齐树民看着唐大头的几分愣样子摆摆手示意着手下放手扶着 迈了两步走到唐大头左近,椰愉地说着:“估计你是真不知道,我们等了你几天才把你老人家等回来,王为民、李威这一对王八蛋都溜了,兄弟们辛辛苦苦十几年掘坟撬棺,这俩***一个截货一个骗财养得可够肥了啊,现在倒好,吞了我大哥钱也罢了,连人也送进去了”唐大头,你说吧,这笔账咱们该怎么算?”
“这,,这不关我的事吧?你们中间有啥扯不清的,怎么能算到我头上?我连你都不认识。”
唐大头强自辨了句。口气估计是有点不善,一左一右伺候的主 一个窝心拳头加一个肘锤,把唐大头直干到地上又补了几脚,疼得唐大头蜷缩了半天伸不开身子。
打得已无反抗之力,齐树民弯下腰,亮着另一照片,一串长长的、鹅黄色的晶莹别透的珠串,直递到唐大头眼前:“呵呵”钱不关你的事,可有些东西和你有关了。认识吗?”
这我,”唐大头有点口结,心里越沉越低“巴们东西还真认识。要是因为这事遭得这罪,那自己不叫唐大头,成冤大头了,这是曾楠让送到大通拍卖行的,说是姐夫李威安排的,一下子愣神了,不知道这其中究竟和这个悍人有何关联。
张口结舌的样子倒像心中有鬼,没说话齐树民倒替他说上了:“、子,我走江湖也二十年了,大原、云城搞古董的玩家和拍卖行,有好货逃不过我的眼睛,3月旧号你把这东西封存在大通拍卖行准备出售,你以为应个什么华侨的名我就查不到你了?你以为我们齐家兄弟死绝了,没人找你的后账是不是?,知道不知道这是谁的货?你齐爷的,知道不,老子辛辛苦苦得来的,让你们拣现成,还赔上我兄弟的一条命,你们三个王八蛋加上唐授清一个烂,算计了我们兄弟十年,我他妈恨不得剐了你
说着的时候激动了,齐树民先是拿着照片扇着唐大头的脸,不过瘾,直踢了两脚;还不过瘾,又是连踩带跺,把唐大头直跺成了一个大虾米,满地痛得打滚才气咻咻地罢手了。看着躺着的家伙满地打滚耍无赖,这倒好整治,一挥手:“吊起来。”
这地方吊人方便的紧,两层钢架子看样就是挂半片猪肉的,手一缚吊死猪似地把唐大头长长的吊在架子上。
唐大头挣扎了几下,不过招来了更重的拳脚报复,沉闷的砰砰叭叭如同拳击败革的声音,夹杂着唐大头的闷哼,让几位打手暗暗佩服的是,唐大头这个混球倒也算个硬茬,被吊起来之后看得见豆大的汗滴沿着额头直滚下来,咬着牙在闷哼着,看样像准备宁死不屈了。
抖不是不屈,而是确实不知道。
这些动手的人几句问下来唐大头听明白了,敢情是追问古董的下落,敢情是陈久文出车祸死的时候车里的一箱古董不翼而飞,其中就有这件寒玉珠串,包括这一件在内的二十余件都是价值不菲,而关键的一件却在关键的时候出现的唐大头的手里,被唐大头送到了大通拍卖行,拍卖行生怕古董流拍,肯定是先行通知行内的人,齐树民得知消息后一路查下来没查到货主,却查到了这个送货的到霉鬼,唐大头。
这边接着唐大头,那边偶而还有人对陶总监动手,骂骂咧咧的样子唐大头也听明白了,敢情是齐援民通过王为民准备转往境外的钱没到手,逼着陶总监还钱和追问王为民的下落,陶总监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嘴硬,哼哼叽叽也是说不成一章。
揍唐大头这号滚刀肉可比收拾陶总监的难度要大,不轻不重几拳,引得唐大头是怒目而视。又重又狠几拳几脚,引得唐大头狠唾一口带血的唾沫,捎带着话里开始问候齐树民的祖上八代不忌性别。打人的打疼了、打累了,抽着板凳腿和带血的木棍又是狠敲着唐大头的四肢,一阵阵惨嚎过后,耷拉着脑袋,不吱声了。
流氓对决和高手对决稍有差别,高手是一招分胜负、一式见生死。而流氓对决则不然,死缠烂打越操蛋越让人望而生畏,反之越软蛋就越遭人欺。唐大头怕是看到今日之事无法善了,素性横下一条心了。刚进门还有点害怕,越打反而越硬气了。
越硬气越打得打人者有点手软,耷拉着脑袋昏迷了,绑来的时候就穿了件秋衣秋裤,连汗带血已经浸得湿透了,一个活生生的人霎时成了一片了无人气的猪羊牛肉。一昏迷,几个人顿时停手了,回头看看坐在门口脸上毫无表情的齐树民。齐树民两眼阴鹜地盯着被吊在横栏上的唐大头,倒没料到这货色这么硬气,沉声说了句:“连刃,浇醒,架锅,给他灌灌裆”
沉声说了句,一听得这话,早有人上前开了火的风门,一口大铝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锅上还架着温度夏度。那位被捆在椅子上的陶总监看得这情形,似乎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紧张地脸上肌肉抽*动着,鲜血狰狞的脸有点变形。
“哗地一捅凉水浇得唐大头一个激灵醒了。努力地睁眼看看面前,隐隐约约的马脸唐大头看清楚了,是连刃,狠狠地呸了一口,咬牙切齿、状似厉鬼的样子惊得连刃后退了一步。
“唐大头。我敬你是条汉子。说出货的下落饶你一余,看看这是什么”
连刃说着,手下端着一大锅热水,就见得连刃顺手提着棍子敲敲锅边吓唬着:“六十八度五,高一度让你浑身起泡、皮开肉绽;就这个温度烧不死你,也让你好过不了,你把我们兄弟逼上绝路了,那我们就对不起了,,再问你一次,货在谁手里?。
“呸”唐大头怒目圆睁着,丫的,不是不说,而是真说不出来,甚至于根本还没明白这其中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连刃一摆头,回头看看齐树民,似乎是最后请示,这个半开水浇人的方法太过阴毒,传说中是四对敌特使用的刑讯手法,温度控制的好的话,不起泡不烂皮,不过一凉一热一灌。那滋味恐怕比毒打好受不了。齐树民面无表情,阴森森地着着唐大头。这架势走动了真怒,不死不休了,连刃一闭眼一挥手,俩手下端锅的朝着唐大头腰部以下,哗声浇了上去。
惨嚎的声音骤起,连连的惨声叫得人心头瘪,吊着的唐大头如遭连续的电击,惨叫着身体痛苦地扭曲着,捆着双手拉着粗大的吊杆哗拉拉直响,挣扎着两眼如血,用尽全身的力气晃着身体要冲上来拼命,这是神志有点丧失之后的挣扎,一挣扎被绳子一拉,头一歪,疼昏过去了。
惨相,惊得几个人面面相觑,掘坟盗墓死人白骨倒不怕,活人这个,样子倒是看得人心下虚。
“民哥连刃看着吊死猪一般的唐大头,这一番折腾足有半个多小时了没问出一句话来,有点心下无着了。问用坐着的齐树民!“众草包是不是真不知道呀。”
“不可能不知道。”
齐树民起身来回踱着步子,有点狐疑了,嘴里喃喃地说着:“货肯定还在大原,真他妈没想到截咱们货的就一直在咱们身边,这俩个王八蛋一个截货、一个吞钱,把咱们兄弟害惨了现在就剩这么点指望了,一样也找不到,咱们拿什么跑路”继续,我就不信,撬不开他的嘴
阴森森的屠宰场,隐隐的传来了像夜枭悲鸣、像孤狼夜嚎的惨叫声,阴云掩去了最后一丝星光,似乎不愿意图睹这种人与人之间的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