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啊!……前两天我就发现了,我现在真成了穷光蛋了啊!”杨伟笑着说道。这账已经算过了,从两年前十月份动工,已经二十二个月时间了,四百万投资已经全部撒到了这里,虽然挣了点,挣的也全部投进来了。
七叔听着杨伟话里轻松之极,有点为难地说道:“铁蛋娃,俄就发愁,你这几百万,啥时候才能收回来,去年满打满算,一年才挣了六十多万,连七分之一都不到,今天把这笔钱也投进去了。前段时间你和乡里建啥万亩花椒林,房前屋后都种花椒,咱们给乡里发放了六十多万补贴合同款,你这钱咋都跟打水漂呢样?这渔场、猪场、蔬菜大棚,倒是富不少人,可咱们好像是一直赔钱在支撑着啊。你到底咋想滴?”
“呵……呵……做生意要把眼光放长点,现在咱们的收入是低,可你算算现在咱们有多少果树?加上今年种的,十万株打不住了?有多少羊、牛、骡子、马,那样不是财富,还有你说得那花椒林,咱们是合同补贴,将来村里人要以产品还补贴款,到时候咱们还是只赚不赔,不过时间长了点而已!………养鱼养猪这玩意,规模大了,大伙都发财了,咱们也跟着发财!现在其实还是小打小闹,让大家尝到甜头后,再扩大点规模,到时候,光育种的钱就够咱们挣了。”杨伟笑着说道。
其实这笔账杨伟算过,如果把山林和牲口现在全卖了,四百万绝对打不住,这就是固定资产地保值增值。如果经济林全部挂了果,场子地农副产品再翻几番,别说四百万,上千万都打不住!这个家,在他眼里。越来越殷实了!
七叔却是摇摇头评价:“哎,你这娃,想得就是太大,俄就觉得不靠谱。出钱都是几十万几十万。挣得是几千几千回,哎………”
杨伟哈哈一笑:“叔,这话说得,两年前你还说路不靠谱呢,不修好了吗?现在连油都铺了!一年前你说场子不靠谱,这不建起来了。现在咱们闲时是兵、忙时是民,站那儿谁都不敢小看,对了,下个月咱们牧场派人参加两会。你当代表开会去啊,县里给咱们发个创业奖。”
七叔却摇摇头:“这事你得参加,咋能让我参加?你是领导!”
杨伟笑着眼珠一转道:“我参加。那你放羊?别照顾你你都不给面子啊?”。
这明显是挤兑七叔,七叔都五十多了,肯定看不了这几百只羊。
七叔妥协了,无奈地说道:“算算,我开会去,你那几百只羊,还真不好鼓捣,恁大个群,跑丢一只还真找不着。”
“呵……这不就对了!”杨伟笑着说道。
“对了。杨娃,这账上地钱可不够了啊,你准备九月份收山货,现在可被你花得只剩二十万了,县城收购站存货出出也只有十二三万,只够支持两三个月了。”七叔一下子提了现实地问题。
“哟哟,把这茬忘了,光顾着想着花椒林的事了!”杨伟一下子抓脑袋了。不过想想又说了句,没事。到时候再想办法。实在不行,我出门给你借去,反正不用多长时候就还了。
两人走着聊着,在场区里转几个圈,这村长看着简易教室,突然想起个事来,问了句:“铁蛋,你这媳妇咋弄,俄看着小青姑娘不错。要不把她说上得了。将来留咱们这儿上课,那多好个事呀!”
“嗨………”杨伟一下子被逗笑了:“我说。叔,你这一天不干活是不是净操心这些个闲事,你想得比我还美,人小青就快回北京了,你这不扯蛋吗?”
“不对呀,俄看她经常晚上去你家里,你俩是不是……”七叔说了半截。下面地明了都。
“人家是给我上课呢!我也得好好学习不是,小时候光顾着跟你家俩憨娃耍咧。”杨伟笑着解释道。
七叔歪着头,不信地问:“光上课,没上床?”
“哈……哈………”杨伟哈哈大笑。笑着拍拍七叔的膀子说道:“叔啊,你这两年我咋觉得比我还流氓,这话你都说得出来?你去县里开会,是不是没好好开会,去开房去咧。”
七叔有点恼怒,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那种恼怒说道:“你不要笑话俄嘛,俄是操心你这终身大事,今年快三十了!俄再不替你操心,场里就剩下你一个光棍了。”
杨伟笑着道:“得得,叔,我这事呀,你别操心,你把你家那俩憨孩看好就成了。”
七叔小心翼翼地问:“他俩已经定型了………俄说铁蛋,还想着大连那媳妇?有消息没?”
“都离了一年了,还有啥消息!”杨伟摇摇头,很无奈地说道。
“俄说,你这隔三差五上北京,去省城、到云城,就没瞅一个!你说这么大咧还打光棍,叔看着着急呀?离都离了,不能总想着她!”七叔苦口婆心劝道。
“谁想啦!我都没想你都替我想了。”杨伟苦笑着说道。看着快下课了,推着七叔,嘴里不迭地说道:“回回……我现在看着你就发愁。”
“咋……咋地啦,说你俩句你还不高兴了是不是……”七叔倔着不回,不高兴了。
“你回不回!”杨伟威胁道:“你不回我明儿告七婶,你去东头那谁谁谁家窜门去了啊,她老汉不在。”
一听七婶,一听杨伟要造谣,七叔蔫了,悻悻地往回走,边走边唠叨:“这死娃,一天吓唬老汉我呢!……”
窜门在沁山县的土话里就是出轨跳墙头的意思。七叔年轻地时候犯过这毛病。而七叔最怕七婶,而七叔不管窜没去窜门,都怕七婶知道他窜门!一说这话准灵。
杨伟坏笑着吓跑了七叔,慢步上了自己在二楼的房间,等了十几分钟就听到了轻轻地敲门声,应声而进的正是北京那位小姑娘。陆文青!
杨伟正开着电脑,刚刚通了几个月宽带,虽然经常断线,但勉强能上网。这唯一与外界联系地窗口了。那小青姑娘进门笑着说道:“杨场长,又看你的佛学经典呢!”
“呵……看看,还是有感觉,佛法无边我不信,可佛学无边却是真地,几代人积累下来的东西,还真有嚼头,有时候这些话说出来,还真是那么回事。”
“对了。场长!今天我和林总通话,可能过几天他要来。”小青姑娘一下坐下,说开了。
“来不来。这货一来准没好事,不是要弄着钓鱼就是弄活着宰羊,兴致来了还要上山打猎,一来准带一群狐朋狗友,我都怕他那天把咱们吃穷了!”杨伟笑着说道。两年来与林国庆地关系是越处越好,不过这货色杨伟实在看不在,把牧场当成休假的地方了,隔三差五就要吃几天。吃起来嘴还忒刁,难伺候地紧。
“呵……这次不一样。这次是领着基金会执行主席一个人来,可能要先期看一看咱们的牧场。基金的投入今年十月份有可能到位。”陆文青说道,说话地时候甚至多少带上了点沁山的乡音。
“嘿,这么快呀?不是说两年头上才来吗?这还好几个月呢?她来干什么?”杨伟不经意地问了句。
“私人访问,就来看看,执行主席是他妹妹。”小青解释道。
“噢!这我知道,要没这个妹妹,说不定还没咱们这个牧场呢!行,来了我要不在。你招待他们。这货估计准备往回收自己地投资了。”杨伟笑着道。
小青像往常一样笑笑,翻开了书,嘴里说道:“好的,那咱们今天接着昨天说,你翻到二百一十六页………固定资产初始计量原则章节………固定资产地成本,是指企业购建某项固定资产达到预定可使用状态前所发生的一切合理、必要的支出,这个很好理解,比如我们购置机械发生地价款、运费、安装成本等…………”
杨伟看着手里的书,静静地听着;小青缓缓地讲着。一年多地农场生活。是教也是学,杨伟愿意听这个年纪比自己小不少的小姑娘讲课。而小青也愿意在课余和这个大学生聊聊五湖四海地见闻,没有通电、通电话以前,这是晚上打发时间最好地方式,通了电通了电话,依然是俩人最好的交流方式………
噢,俩人上课地时候,门从来是掩着的,没关过;窗帘从来是开地,没拉住过…………
山里世界的生活,就像这样平凡而真实地一直过着,就像这样朴实而真诚。两个小时后,送走了小青老师,杨伟躺在床上准备休息地时候,突然想到了七叔提到了钱的问题。现在账上快空了,林国庆这儿,除了二百万的一次性投资,半年前这货从省科委找关系拔了85万,最后杨伟使劲抠才抠了他十五万,再从这儿抠钱,怕是难度更大了,人家也不会做没利生意不是,牧场人家不掺合要说就很够意思了。眼摸前收购山货就需要大量现金,这下子可有点为难了,都那筹钱去?
一下子杨伟突然想到了凤城,想到了那个冤大头陈大拿,两年多了,好像再不好意思朝人家张口;想到了那群老兄弟,听虎子说都过得不错,要不,去他们那里筹点钱。………不过,杨伟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这多没面子,大哥混到了末了,还得朝小兄弟们要钱,这事不能办,怕人笑话,男人这脸面可比钱要金贵多了。况且要让大伙知道昔日风光一时的大哥现在是羊倌,还不把大伙笑掉大牙!
想来想去,还真有点为难了,不过杨伟天生乐观心性,想不出来的时候,就把自己想得呼呼睡着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路到桥头自然直,他娘滴,还有好几个月呢!大不了,先把今年的玉米花生卖卖、羊和猪多出栏一批就啥都有了,咱这家底现在厚实着呢,除了拿不出钱来,其他的,都没问题…………
睡着了地杨伟,张着嘴咂巴,没人知道,他在做一个美梦,梦里杨家湾的牧场上,白花花地一片,全是肥嘟嘟地大绵羊。现在梦里,很少梦见女人,一梦就是畜牲,而且不是一只,是畜牲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