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看我大侄呀!”许平秋学着鼠标的口吻回道。鼠标这脸皮不是一般的厚,马上又绕开话题道:“叔啊,您别客气,对了,我还问您事呢,滨海那案子我也参案了,怎么没奖励呢?”
“奖励,你想要什么奖励?”许平秋问。
“不办案都有奖金嘛,多少也得给点嘛,我好请您老和兄弟吃饭呀。”鼠标道,组织上办个事就他磨叽,几个月了案子好像还没完。
“有,省厅批了五万,不过分到人头上就没多少了,再说,严德标,你在滨海也干了好几天走私,我就不相信你手脚干干净净的。”许平秋附耳小声道,严肃的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这一句听得严德标心里咯噔一声,直接搪塞着:“这事您得问老大余小二,我一马仔,我能有什么……裴渔上门火并那天,辛辛苦苦攒的俩钱,全给扔了。这事我已经详细向组织作过汇报了。”
既然强调“全扔了”,那就肯定不是全扔了,许平秋没有多问,揽着鼠标,小声道:“看今天这么多人,给你个奖励,咱们俩坐一块吃饭。”
“这是什么奖励?”鼠标狐疑地问。
“笨呀你,以后说我是你叔,相信的人不更多了。”许平秋道,像是给鼠标一个机会作为奖励。
“哦……”鼠标乐歪了,有这类吹牛逼的资本他倒也不嫌弃。说了句您等会儿,便雄赳赳气昂昂地在自助餐厅里瞄着位置。可好位置没几个,不敢招惹邵万戈这种级别,也不好意思欺负人家女警,于是他瞅上张猛和熊剑飞了,大咧咧往那两人跟前一站:“去去去,一边吃去……许处要往这儿坐。”
那俩人瞪眼了,鼠标回瞪着小声叱道:“瞪我干什么,赶紧献点殷勤,我好不容易给你们俩争取的机会。那可是省厅的领导。”
哦,明白了,两人收拾着碗碟,看许平秋走过来,敬礼后忙端着碗把位置让开了,两人还以为许平秋要和市局王局一块,谁知道眨眼间鼠标大咧咧和许处长坐一桌了,看得熊剑飞被泛上来的饭食噎了一下,异样地问:“这是什么情况?”
“上当了,是他献殷勤,把咱们涮了。”张猛明白了,嘀咕着,心想回头一定揍他。
鼠标哥得意了,殷勤地问着许处吃什么,来回夹菜。不一会儿李二冬奔回来了,这些单身汉岂能放过难得一次的聚餐机会,一见鼠标和许平秋一块吃饭,却吓得他胃口都没了。可不料许平秋直叫着他也到这桌上来,二冬兄弟被震撼得碰倒两把椅子才走到桌前。
“坐坐,别拘束。我也借庆功会来看看你们,今年你们班的就业率八成往上了,不过直接入籍的,也就你们十个人啊,十一个,加上邵帅。”许平秋放下勺子,轻声道了句。
这句让两人得意了,滨海没白熬,最起码少熬一年实习期,进门直接就是警员,去掉“实习”两个字了。得意间,许平秋表扬着:“刚刚我问你们队长了,他说你们在队里表现得都不错,我就说嘛,我的眼光还能错了。”
鼠标毫无征兆地噎了下,李二冬拿筷子的手也哆嗦了一下,他不知道是队长隐瞒上级了,还是上级故意这么说。两人一怔,许平秋故作不解地道:“哟,怎么了,二位?”
“没事没事。”鼠标摆着手,低头扒拉着饭。李二冬也躲着眼光,作专心吃饭状。
这就是肯定有事的征兆,不用审问都知道这俩人知道自己什么货色。许平秋酌斟了片刻,放低了声音问着:“现在有个小后门,要调走两个人,我左想右想,不知道给谁合适,要说熟嘛,也就和严德标最熟,本来想把机会给你们,不过看样子你们好像……”
“别别,我要……我不要在这鬼地方待了。”鼠标道。
“对对,我也要,最好能离开这儿,到哪儿都行。”李二冬也迫不及待地道。
“哟,这是怎么回事?”许平秋异样了,看两人有难言之隐,小声问,“理由我可以编一个工作需要,可你们总得告诉我真正原因吧?”
“这还用说,队长太死板了,我给兄弟们整点外快,他都叫嚣着要处分我,还让我退回去。”鼠标小声道,好不火大,滨海一行就混了集体功劳,实惠一点没有,他肚子里的牢骚早快撑破了。
“不光死板,简直不把兄弟们当人看,监视个地方,人够三班倒,人不够就两班倒,再不够就连续盯着。哎哟,最长一个盯梢,十六个小时,这不要命了啊。”李二冬牢骚道。
“哎,这邵万戈,就是个榆木脑袋,不开窍。”许平秋摇头,很不中意地道。
“我建议把余儿调过来给兄弟当队长。”鼠标道,估计在走私路上尝到甜头了。这话听得许平秋喉咙一噎,差点把吃的吐出来。李二冬也建议道:“我就觉得谁也比他强,在他这干一年,得少活十年。”
哟,这句话倒让许平秋上心了,二队的减员一直很严重,有很多接受心理治疗的,以前都归结为工作强度,李二冬的这话倒让许平秋怀疑是不是有队长的原因在内。不过当他回头看到邵万戈那愁云密布的脸色时,不管自己此刻有什么想法,都在第一时间压下去了。
再回头时,却发现鼠标和李二冬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哦,这两位等着结果呢,许平秋看着这一对不合时宜的,稍稍为难了,精英选拔虽然攻下了一个大案,可留下的副作用着实不浅。他吃了几口,边吃边想着,等那两位有点憋不住了,他才开口道:“以我的权力给你们调换一下岗位没问题,说说,想当什么警种?”
“鉴黄师……怎么样?”李二冬流着口水道,把梦想说出来了。
鼠标赶紧在桌下踢他脚,可不料踢到许平秋腿上了。许平秋“哎哟”一声,鼠标一激灵,马上揪着李二冬栽赃了:“你怎么在桌下乱踢人?别不承认啊。”
“我没有踢啊。”李二冬迷糊道。
“看看,就知道他要否认。”鼠标吧唧给了他一巴掌,使着眼色。李二冬好无辜的表情,那就是理想嘛,为什么不让说呢。
许平秋哭笑不得了,解释着:“鉴黄师只是一个传说中的职业,咱们省至今还没有分列出来这种岗位,你要当鉴黄师,我还真没办法。”
“别别,那再换一个……鼠标,干什么去?”李二冬没主意了。
“我也不知道,弄个轻松点的活,别绑得这么紧巴巴的。”鼠标道。
“哎对,时间有弹性一点,不能没日没夜一直干吧。”李二冬道。
“活动范围也大一点,不能老拴在一个地方不动。”鼠标道,生怕许平秋理解错了,补充着,“不是交警啊,我身体不好,不能吃车屁股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