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
“到底是谁?”
“是我姐夫……”
哦!余罪笑了,敢情心结在这儿,贺名贵不知道小名还是绰号叫“老七”,是不是那位“老七”就有待进一步查实了。把这个心结吐出来,他估计于向阳就没有什么底线了,于是恶狠狠地问着:一年收多少头牛,现金收多少,怎么走账,常送牛的都是些什么人……看快把于向阳刨得一干二净,马上一转话锋又问:“你同行里还有谁也干这活儿?”
于向阳在一干乡警的威胁下,连自己的、连别人的,咬了一堆,直到余罪满意这才告一段落,一会儿再问。
余罪的贱性发挥到极致了,此时的于向阳已经哀怨地缩到床边,两手抚着肩膀,仿佛生怕被非礼一样,余罪表情一动,他就一阵哆嗦。
李逸风没听更详细的案情,他兴奋地卡时间呢,等一会儿和乡警们出来时,他惊讶地对余罪说着:“妈呀,所长,咱们破纪录了,一分二十四秒!”
更震惊的人还在省城,劲松路二队,邵万戈看着整理出来的审讯记录,有点牙疼。一组解冰,再加上另一组赶去的方可军,愣是比羊头崖乡的几个乡警差了几条街,两个组在翼城市没什么收获,谁可能想到,余罪又趁机在已经看似交代了七七八八的知情人身上捡了漏儿。
“这家伙是什么出身啊?”邵万戈挠着后脑勺,好不郁闷道。
“你指什么?”马秋林笑着问。
“余罪呗,怎么鼓捣的?这就真拿拳脚问话,也不能这么痛快吧?”邵万戈很疑惑地道。深挖嫌疑人的罪行,当刑警的都懂,也知道难度,看现在这个案情,把二队全队力量用上,他估计即便能达到这个程度,速度也不会这么快。
“我要说他有天资,你肯定不信对吧?”马秋林笑着道。
“那人我认识,天资这个词用在他身上不合适吧?”邵万戈笑着道。
“呵呵,我不是指当警察,而是指除了职责之内的事。”马秋林道,和邵万戈相视一笑,这一笑相当开怀,看来达成共识了。
说话着,技侦把录音整理出来了,邵万戈拿了一份,饶有兴致地念着:“贺名贵,男,现年四十一岁,名下有注册公司三家,酒店、屠宰场、洗浴中心,四所,注册资金总计九百万元……你觉得这个人,是老七?”
这是秦海军心结所在,贺名贵敢情就叫“老七”。看他的履历邵万戈才发现,这位老板的前身居然也是个牛贩子,而且是一位很成功的牛贩子,因为量足货好在行内很有名气,之后才和做牛头宴的秦海军强强联合,两人合伙做了贺府牛头宴这一地方名牌。
“他应该不是。”马秋林思忖了下道,有偌大的家业,有享誉一方的生意,似乎根本不需要千辛万苦靠偷撑着,当然,收赃的可能性就无限制放大了。另一组也在翼城得到情况,数年前因牛头宴生意的火爆,导致周边县市频发盗牛案件,很多地方已经不养牛了,全部依赖贩运。收赃嘛,在这里看来根本不是个什么大事,简单地讲,你只要敢把牛给我牵到屠宰场,我就敢下刀,脱骨卸肉扒下水,贼赃转眼就换成钱了。
“我看,可以正式传唤贺名贵了,翼城肯定不是贼窝,可绝对是个销赃窝点。”邵万戈道。事情越来越明了了,这些很容易忽略的小事,连片警也不注意的小节,累积到一定程度,终成大害了。
马秋林拿起杯子,抿了口水,还在考虑,邵万戈知道他的担心,担心销赃窝点排查惊动上游的盗窃团伙,可现在,线索都集中在这一家,不往深挖,似乎又无从着手。
“不用惊动他。”马秋林道,下了决心了,他异样地看着邵万戈,用征询的口吻道,“一传唤,他马上就清楚自己犯事了;可不传唤,就这么吊着,他不知道我们掌握多少,不清楚我们究竟要干什么,那样的话,我想他该上蹿下跳了吧?让他动动。”
“您的意思是,监视居住……不过人还没有回来。”邵万戈道。
“穷和尚看人,富和尚守庙……这么大个庙不长腿,他贺名贵也跑不了。”马秋林笑道,对付这个家业殷实的嫌疑人,其实要比对付那些身无分文的人容易多了。
邵万戈笑了笑,看看时间,下午五时多了。今天的意外之喜让他心情颇好,正准备邀请马秋林一起下去吃饭时,电话又响了,他一看,向马秋林扬了扬道:“解冰他们的电话……我说嘛,他们应该有所发现,不能风头都被乡警给抢了吧。”
说着摁了接听,一听,邵万戈一下子失态了,惊声问着:“什么?贺名贵主动到当地公安局自首检举了?好,你们就守在翼城,我先确认一下。”
“嘿,这家伙不笨啊,先去认罪去了。”邵万戈惊讶道。两人没想到对方的动作更快,地方一介入,那藤缠麻绕的关系网一牵动,意外可就多了。
“不理他,让曲沃驻守的人把秦海军和于向阳押解回来……以销赃罪名对他们正式刑事拘留。有本事不是,让他来省城捞人吧。”
马秋林脸拉长了,冷冷地道。他和邵万戈相视凛然,彼此都非常清楚,从这个时候起,真正的“办案”要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