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宇嘿嘿地笑了笑,拿手指着老邓,摇头道:“老邓啊老邓,我发现你现在可真是越来越坏了,有啥屎盆子都往市委书记脑袋上扣,真不厚道啊……”
邓华安摆摆手,把警帽从头顶摘下来,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叹息道:“原话我记不清了,但基本上就是这意思,反正他就是不信青州有黑社会,也不许我们搞严打,再说局领导和那两家都有关系,我们怎么打,想打也没法打嘛,要是认起真来,说不定谁打谁呢。”
王思宇盯着邓华安那张黝黑的脸膛看了半晌,忍不住也呵呵笑了起来,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李飞刀怎么样了?”
老邓微笑道:“跟那寡妇结婚了,他老婆年初好像怀孕了,听说像是男孩,没事总踢他老娘的肚皮,淘气着呢,李飞刀说先不告诉你,回头给你个惊喜,他都寻思好了,让孩子认你当干爸。”
王思宇‘喔’了一声,微笑道:“这可是大好事,回头咱哥三得找机会凑到一起,好好喝顿酒。”
说完后,他不禁想起青羊的李青梅来,脸色就有些黯淡,叹了口气,暗想回头办完案子,抽空过去瞧瞧她。
邓华安见王思宇的脸色阴晴不定,也不再吭声,半晌才一拍脑门,低声道:“对了,上次刘天成那小子喝醉了酒,直跟我嘟囔,说有件事情对不住你,当时我还惦记着给你打电话,后来一忙起来就给忘了,到底是什么事啊?”
王思宇皱着眉头想了半晌,终于记起,他曾让刘天成帮着调查隐湖集团的事情来,多半是刘天成怕老婆做事不隐秘,被隐湖的人发现,惹祸上身,所以没有去调查,又不好意思告诉自己,这倒是人之常情,王思宇便也没有在意,摇头道:“小事一桩,我都忘了,他倒还记着,没事,回头我给他打个电话就好。”
邓华安‘噢’了一声,点头道:“天成那人不错,你在省城吃得开,可得多帮帮他。”
王思宇点点头,点上一根烟,皱眉抽上几口,便压低声音道:“老邓,你在龚老太爷那边有眼线没,如果有的话,让他们留意打听下龚汉潮的情况,帮我摸摸他的底。”
邓华安摇摇头,抓起茶杯咕咚喝上一口,抬手抹了抹嘴角的茶叶,轻声道:“那些派出所里有给发线人费的,我这不养人,交道打多了,倒是认识他们那的几个小喽啰,回头我帮你问问,不过你也别抱太大希望,估计那些小痞子不了解情况。”
王思宇点点头,皱眉道:“这样啊,那陆禹山你得帮我找到,老邓,我这次带来的人少,你得给我打打下手,青州这边的人我多半不放心,龚汉潮这人据说不简单,交游广阔,还有市委书记当后盾,办这案子得小心点,不能走漏半点风声,万一打草惊蛇,那可就不好查了。”
邓华安点头道:“这个你尽管放心,陆禹山的联系方式,我已经安排人查了,最迟明天下午给你消息,小宇啊,你能不能跟周书记说说,给我们领导打个招呼,把我这头上的副字去掉,我现在瞅着刑警队长闹心,他看我也不顺眼,马勒戈壁的,我们两个早晚得走一个,我和他尿不到一个壶里,跟他一起干事,真他娘的别扭。”
王思宇摆摆手道:“别胡说八道,你当政府是周书记家开的啊,他说提谁就提谁,就算是张阳书记想提拔干部,那也得顺势而为,你先好好干着吧,别把矛盾激化得那么严重,搞好团结那也是一门学问,再说了,上面有个遮风挡雨的,也不见得是坏事,就你那脾气,还真得注意点,我觉得有个正职能帮你擦擦屁股也挺好。”
邓华安登时苦笑道:“他不往我脸上抹黑就算了,擦屁股是不用指望了,我还是那句话,什么时候咱哥俩搭班子干,宁给好汉牵马坠镫,不给赖汉当祖宗,那位爷我真是不想伺候了。”
王思宇笑了笑,抬手从桌上摸过茶杯,缓慢地呻上一口,摇头道:“别胡说八道,我算哪门子好汉了,你先干着吧,以后的事情很难讲,我真要有出头那天,少不了让你也掌个大印。”
“那太好了!”邓华安咕咚一声把茶喝干净,皱眉道:“走,出去整两杯吧,这次不带外人,咱哥俩单挑。”
王思宇抬手看看表,摇头道:“正经事要紧,办案期间不能喝酒,今晚就这样吧,你给我记着,时刻准备着,我觉得这次办案不简单,你找些可靠的人给我预备上,一定要随叫随到。”
邓华安‘嗯’了一声,见王思宇郑重其事的样子,不禁微微一笑,半开玩笑地道:“不行我设个套把那小子抓进去,给他上点手段,让他招了不就完了嘛!”
王思宇哼了一声,摇头道:“只怕他前脚进去,你后脚就被扒皮了,别瞎胡闹,现在还没到鱼死网破的地步呢,得按规矩来,你千万别自作主张,等我电话就是。”
邓华安点了点头,却在心里打定主意,正好这段时间案子不多,回头去盯龚汉潮几天,找点线索出来,不就是个**案嘛,自己连刑事案件都能破得了,哪里还能抓不到他龚汉潮的把柄,想到得意处,他不禁咧着大嘴笑了起来。
王思宇见他笑得蹊跷,赶忙拿手指着他道:“咳,咳,老邓啊,我可告诉你,别瞎搅和,你得听我的,不然容易坏事。”
邓华安摆手道:“看你说的,我好歹也是刑警大队的副队长,什么叫瞎搅和,这话也就你说吧,换个人试试,我非……嘿嘿!”
两人又聊了一会,王思宇便让邓华安先走了出去,他在包间里独自坐了一会,忽地忆起,这间茶馆竟是当初和赵帆分手的那家,王思宇慢悠悠地走出包间,来到那张桌子边,叫了一壶碧螺春,安静地坐了许久,才摇头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