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雨农摆.弄着手中的茶杯,若有所思地道:“新居在哪里,吃住还都习惯么?”
王思宇笑了笑,轻声道“在老西街上,环境不错,晚上还是很安静的,吃的也可以,巷子口有一家麦香餐馆,店堂不大,但东西很好吃,十元管饱,经济实惠,有时间我做东,请书记去吃那里的麦香饭。”
钱雨农叹了口气,摆手道:“你还好啊,刚来这里没多久,在县城里没有多少人认识,可以过平常百姓般自由自在的生活,我可就不成了,天天上电视,西山县几乎没有不认识我的人,不要说出去吃饭了,就算走在大街上,也会被一群人盯着看,影响交通啊。”
王思宇笑着把手中的烟掐灭,丢在淡蓝色的烟灰缸里,轻声道:“是啊,我也是提前考虑到了这点,就和电视台那边打了招呼,一定要上镜的时候,也要一晃而过,不要停留太久。”
钱雨农转动着手里的茶杯,笑呵呵地道:“王书记倒是会耍滑头,这样做倒是少了很多麻烦啊。”
王思宇听他话里暗藏机锋,似乎是在借机敲打自己,便抬手摸着着下巴,笑而不语。
钱雨农叹了口气,从沙发上站起,背手在屋子里慢悠悠地走了几步,就停下来,皱着眉头从兜里摸出一支烟来,放到嘴里,又掏出银白色的打火机,‘铮’地一声点着火,对着淡蓝色的火苗点燃后,他吸上一口,嘴里吐出淡淡的烟雾,凝立半晌,才转过身来,意味深长地道:“王书记,你来西山县也有一段时间了,对县委县政府这边的工作,有没有什么想法或者建议,尽管提出来。”
王思宇不动声色地道:“县委县政府的工作总体上是好的,心气很齐,只要班子成员能够团结一致,共同努力,西山县的各方面事业还是能有很大发展的。”
钱雨农皱着眉头摆摆手,显然对王思宇的讲话很不满意,摇头说:“王书记,我们平时都很忙,难得能有时间坐在一起沟通,就尽量把话讲透,要开诚布公,坦诚相见,这样,我先开个头,作为县委书记,我感觉压力很大,只抓党务工作,不管政务,就会失去党在重大事务中的决策权,容易犯错误,可抓多了某些人还有意见,在背后搬弄是非,说一把手专权弄柄,对政府的工作横加干涉,王书记,你是看到的,实事求是地讲,在咱们西山的常委会上,还还是很讲民主的嘛,已经民主到副书记带起一帮子人搞架空了,要把我这堂堂的书记边缘化,真是天大的笑话。”
在一番激动的慷慨陈词后,他习惯性地挥了挥右手,脸上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又转身坐在王思宇的身边,皱着眉头吸烟,见王思宇迟迟不肯表态,他只好继续道:“王书记,说实话,我现在是跛脚书记,被某些人搞的很被动,急需你的支持。”
王思宇摸着下颌沉吟半晌,绕来绕去地讲了半天,钱雨农终于把狐狸尾巴露出来了,他这是在逼自己表态,到底是支持书记,还是支持县长。
钱曹之争,与王思宇这外来户并没有直接的利害干系,贸然卷入有百害而无一利,他是不愿涉入其中的,但现在是千金易得,一票难求的时候,书记县长都在努力争取着三位旁观者的支持,目前的钢丝确实是越走越细了,骑墙看戏最大的问题,就是很容易把两边都得罪了,无论哪方获胜,今后的日子都不太好过。
想了想,王思宇叹气道:“钱书记,你有所不知,当初下来挂职之前,省纪委的罗云浩副书记曾经特意交代过,纪委干部下来后要尊重县里领导的意见,努力工作,但不能参与到内部纷争之中,否则他一定会严肃处理,罗副书记向来对我们纪委干部要求严格,他的话,不能不听啊。”
钱雨农见他抬出省纪委副书记来当挡箭牌,一时间也无话可说,碰了一鼻子灰后,他只好摆手笑道:“呵呵,王书记啊,你手里这一票真是难求啊,其实我和老曹在一些工作上有争论,那都是很正常的,但他不该拉帮结伙,搞突然袭击,那样做影响非常不好,把矛盾扩大化了,让底下的干部也都议论纷纷,当然了,这其中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有时火气上来的时候,说话有欠考虑,伤了老曹的自尊心,这是不应该的,找机会我再和他聊聊吧。”
王思宇见他把话拉了回来,便顺着他的话说:“钱书记说的在理,你们两位是班长副班长,是西山班子的两位带头人,有了不同意见,一定要及时沟通,不然工作就被动了。”
“是啊,是啊,你说的很对。”
钱雨农随口敷衍着,脸上的表情却变得愈发冷淡,王思宇瞧在眼里,就赶忙起身告辞,回到办公室后,抬手看看手表,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便给司机小孙打了电话,锁上房门,到底下提了车,直接开往省城,一路之上风驰电骋般,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就赶回了电视台家属楼。
停好车子,上楼之后,王思宇看了眼门口的垃圾袋,就知道柳媚儿早已回来了,他便悄悄地开了房门,蹑手蹑脚地进了屋子,却见客厅里没人,浴室里却传来哗哗的水声,王思宇笑嘻嘻地走到浴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里面的房门居然轻轻打开了,水气升腾中,一个正在淋浴的苗条身影蓦然出现在眼前,这女子身材极好,腰肢袅娜,香娇玉嫩,王思宇正愣愣地望着她,那女人却扭过头来,露出一张美极了的鹅蛋脸,眯着眼睛,柔声道:“媚儿,怎么这样快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