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都拧不过他……”蒋慕渊嘻嘻笑道,“您与外祖母说说?”
话音刚落,圣上还未开口,蒋慕渊又接了一句:“不行,这事儿拧不得了,您说好了是随他,若让他知道我建言让您反悔,他非跟我干一架不可。”
“你这臭小子!”圣上气也不是,笑也不是,点着蒋慕渊道,“你还打不过他?”
“打是打得过,”蒋慕渊道,“我是怕把他打疼了,他去慈心宫里一哭,回头外祖母又心疼了,被他诓得又不知道会答应什么。”
圣上听着就一个头两个大,喝了口茶缓了缓,这才问韩公公道:“朕记得符广致的考绩不错,定下来升迁了吗?”
韩公公敛眉,道:“吏部前些日子递上来的折子上提过一句,拟调任礼部仪制清吏司郎中,最后还未定下。”
“礼部郎中?”圣上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要跟皇家做亲家的,不见升官,反而还降品?这朕多没面子!
指不定还有人说,恪儿没本事,替老大人求个升职的京官都求不到。
要朕说,让他继续在凤阳府当知府,过几年再看,也能堵上那些说他拿女儿开路的人的嘴!
阿渊,你以为呢?”
蒋慕渊笑弯了眼:“我的本事也就够替舅舅抓几个贪官污吏,官员调动上,我一点儿都不懂。”
“不懂?去吏部待上两三个月就差不多懂了!”圣上道,“朕缺人手分忧呐!”
蒋慕渊道:“两湖的事儿,我都没办妥当呢。”
圣上哈哈大笑。
蒋慕渊告退出来,不疾不徐往慈心宫去,直到离御书房远了,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淡了。
孙恪真娶符佩清,圣上心里是存了火气的,只是没有料到皇太后与永王夫妇会这么快退让,他之前的话说得太满,此刻不好反悔罢了。
不能硬拦这门亲事,圣上就阻符广致的官途,左迁打压太难看了做不得,但想更晋一步,这几年间是难了。
从外放的知府,到礼部郎中,看起来品阶是跌了,但毕竟是京官,沉浸个几年,在六部爬起来就容易多了。
比如徐砚,他靠岳家的路子,没有经历过外放,只当了些日子的编修,调入工部后从主事做起,经员外郎、郎中,最后成了侍郎。
这是一条六部最常见,也相对轻松的升迁路。
礼部纪尚书的年纪摆在那儿,过几年,肯定要提拔一批人手的,而现在,圣上要断了符广致的这个机会。
蒋慕渊抿唇。
圣上性子就是那般。
孙恪的婚事已然脱离了他的掌控,总要在别处做些退让,让圣上有个宣泄的地方。
譬如蒋慕渊肃清两湖官场,就要拿抄没来的银子安圣上的情绪。
全部与圣上硬顶着来,蒋慕渊也说不好,圣上的反应会不会比前一世还激烈。
他羽翼未丰,不能自保,还经不起折腾。
等走到慈心宫外时,蒋慕渊的脸上重新有了笑容。
小曾公公快步出来,道:“永王妃与小王爷都在,一会儿就该用午膳了,皇太后担心您又要留在御书房,打发了奴才来请您呢。”
蒋慕渊笑着说了几句客气话,趁着四下无人,瞧瞧把袖中画像摊开给小曾公公看:“这个内侍,有印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