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笛笑了笑,自问还达不到老谢的生活水平,两人踱步进了电梯,这时候才现唐瑛的这么个装扮,仿佛一下子变了个人一样,头随意挽着,袖子随意别着,浑然不似平时正装那么严肃的样子。唐瑛现仇笛的眼光了,她一伸臂笑着问:“在武汉挑的,怎么样?”
“挺好。”仇笛道。
“哇,你这样赞美也太苍白了吧?”唐瑛似乎不太满意。
“那没办法,实在是因为我的审美太苍白,不过确实挺好看,随意永远比刻意漂亮。”仇笛道。
“嗯,这句不错,我喜欢。”唐瑛点点头,认可了。
下了电梯,出了门厅,南方冬季特有潮冷扑面而来,让两人感觉微微地不适,仇笛拎了拎领子,指示着北门路的方向,那儿就是镇上最繁华的地段,要找美食,他估计谢纪锋肯定会摸到那儿的久玖美食。
唐瑛像是心不在焉地跟着,漫无目标地走着,两人之间仿佛总有一层去不掉的尴尬隔阂一般,路长话少,语言也开始苍白了,哪儿人?哪儿上的学?京城漂了几年了?等等诸如此类的。
终于还是唐瑛憋不住了,瞅了空直接问着:“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成见?”
“有吗?”仇笛愣了下,就有也不能说啊。
“你说呢?我是以职场黑脸出现的,你们在屯兵的时候,我仍然是扮演着黑脸的角色,其实,我挺担心你们的,第一次从事这个行业,又是在远离都市的塞外,知道你们被人打了,我做了一晚上噩梦,仿佛这坏事是我做的一样……啧……”唐瑛有点难堪地道着,对此,她没有选择。
“呵呵,这些嘛,都过去了还提它于什么,咱们都是外面漂的,对这种事都有心理准备。这都不算最坏的……嗯,我记得刚到京城的时候,租房子,在一家中介交了一千块订金,然后那黑中介真特么损,带我看了两处房子不满意,嗨,我想退钱,他不给退,我说你给我写的押金条啊,这白纸黑字的,你得退,他说你拿出来看看,我写的什么………你猜生什么事了?”仇笛转移着话题道。
“合同陷阱?”唐瑛脱口而出。
“比那个还低级,我拿出来,他夺过来蹭蹭就撕了……哎哟,把我给气得呀,照他鼻梁就于了一拳。”仇笛笑着道。
“哟,那要惹祸了。”唐瑛道。
“可不,把我给弄到派出所了,一看我是外地来京人员,警察都斜着眼瞟你,最后和解了一下,我认识错误,钱也不退了,就当医药费了。”仇笛无奈地道,自从走进社会,很多事就是在逼着人学会无耻、学会奸诈。
然后变得世故了、圆滑了,所以很多事就见怪不怪了,唐瑛笑着道着:“那就好,理解万岁了,不过,我得好好谢谢你们,我进这一行很多年,一直不得门径而入,一直搞不清楚商务调查公司那些同事每单几万几万的提成从何而来……没想到第一次接触,就被幸运女神砸到脑袋了。”
“屯兵的事真不是幸运,有人上位就要有人被踩在脚下,有人庆幸,就要有人倒霉,严格地讲,就华鑫也不是什么好鸟,要是没有屯兵的鹏程,他们就是屯兵的鹏程。”仇笛道,虽说商人逐利,天经地义,但大多数商人已经能达到不仁不义的水平了。
“呵呵,好像,这次也是好像,咱们也是?”唐瑛笑着道,她看仇笛凝重的脸色,好奇地问着:“这是不是你一直对这个行业反感的原因?”
“有反感的情绪,不代表你就有拒绝的能力啊,谁愿意看到老板摆着臭脸色还得给人打工,不得吃饭吗?肚子问题解决不了,怎么考虑面子问题。”仇笛道。
唐瑛笑了笑,直道着:“相比而言,谢总算不错的一位了。”
“嗯,勉强吧。”仇笛兴味索然地道。
无意提及谢总,唐瑛就有点后悔了,那个当员工的也不可能对老板没有怨念,何况仇笛这么特立独行的一位,她侧头时,仇笛已经前行了两步,一下子让她欲言又止了,明显地感觉两人到达到心领神会的交流水平很难。
“嗨,等等我啊,跑这么快于吗?”唐瑛追上了他。
“哦,对不起……习惯了。”仇笛道。
“是不是和我说话比较累?”唐瑛问。
“还真有点,其实我更喜欢和包小三的说话方式。不用经过大脑。”仇笛笑着道。
“这个我相信,宝磊也快被你们带坏了,原来有点娘娘腔,现在还不如原来,痞子腔重多了。”唐瑛道。
“人总是不断在变的,十年后看现在可能会觉得很傻,说不定都用不了十年……噢,你的电话响了。”仇笛提醒着,唐瑛摸着手机接着,却是吃饭的邀约来了,果如仇笛所料,正在久玖美食,而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了离久玖美食不远的地方,能看到那个偌大的招牌。
包小三和耿宝磊早等在门口了,一见到仇笛,一个拉、一个拽,状极亲密,那无间的样子甚至让唐瑛都有点嫉妒了,她突然想到,自己戴着的这副清高的假面具,并不是换一身装束就可以改头换面的。
最后一宴,酩酊而醉,三位酒后放浪形骸的厉害,还是谢纪锋打车把三位接回去的。
次日,一路急行到了萧山机场,四人送谢纪锋和唐瑛回京,他们不乘航班了,想坐火车慢悠悠地沿路欣赏风景,说白了就是想一路玩回去,都不属于哈曼公司的正式员工,谢纪锋只能听之任之了。
仇笛搬了箱特产,管千娇提了点水果,恭送着二人过安检,将过时谢纪锋拍拍仇笛的肩膀,语气很欣赏地道着:“回京来找我,或者到香河县……我还真想和你好好聊聊。”
“没问题。”仇笛答应了。
包小三还没说话,谢纪锋一指他道:“钱今天就到账,放心,我还真舍不得亏待你。”
“谢谢谢总。”包小三乐滋滋地道。
“宝磊,和仇笛一起来啊,不去公司,咱们可以在外面常聚聚。”谢纪锋抚过耿宝磊的肩膀道,耿宝磊兴然答应,管千娇自不用说了,四人殷殷道别,挥着手,消失在安检门后,不过唐瑛好纳闷了,这几个人真是说变就变,昨天还郁闷得要哭昏在厕所里,今天倒喜气洋洋了。
也罢,好歹这单每人也赚十万,说起来是个不小的数目了。她如是想到,压住了心里的一丝怀疑。
人一走,四个很自然地目光相触了,仇笛一摆头,小团队加快步子,往候机厅走,虽然背着行李,可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哦,敢情私下商量好了。
出了门仇笛就问着:“设备还在?”
“肖广鹏身上的还在,另外其他我也没寄回去……仇笛,你确定,还要继续于下去?”管千娇追问着。
“那当然,往下走,还有机会,做成了没准能捞点,做不成,就当游玩了,不要有心理压力。”仇笛道,包小三凑上来问着:“可没委托,你查什么间谍啊?就查到谁给钱?”
“肖凌雁呗……哎那张支票呢。”仇笛追问着,从包小三手里拿到那张无法兑付的支票,耿宝磊看他这么慎重,好奇地挖苦着:“我怎么觉得就没机会呢?再问肖凌雁要钱?还不如找头驴把你脑袋踢几下呢。”
“哎对了,她根本不在临海了,昨天好像说了,她飞武汉和宝岛光学公司交涉了。”包小三想起来了,去的时候,人家正准备走。
“不在正好办事,由暗转明,再由明转暗,没人知道咱们,没有在意咱们,接下的事就好办了。”仇笛风风火火地走着,向机场大巴售票处奔去。
这回不光包小三,就管千娇也该着挠脑袋了,怎么就没有看到机会呢,管千娇小声问着:“你们觉得可能吗?”
耿宝磊和包小三凛然地,齐齐摇头。
“不可能,你们乱答应什么?我连高铁票也退了。”管千娇怒了。
“没答应啊,他对我说,你们俩留下来,问我呢,我当然留下来了。”包小三道,耿宝磊一拍脑袋附合着:“他也是这么对我说的,他说有办法兑支票,还让我别声张。我还以为你们商量好了。”
管千娇愣了,张口结舌,包小三和耿宝磊都看出来了,管千娇也是被同一句话忽悠着留下来的,三人瞠然看着排队买票的仇笛,哭笑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