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很疼我,三年,他看着和三哥一样老了,眼角都是细纹,整夜守着我,不肯吃饭。
扭头,他已经进来,朝我走来。
镜子的反光照在他脸上,是淡淡的落寞,犹如月光。
“哥,我没事。”我说。
“没事就好,怎么不多睡会儿?我已经让郑少安排度假了,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布莱恩搬着凳子放阳台,拉着我一块坐下,随便聊聊天。
“我听哥的。”
我没什么想不想的,只要安静一些,能让我安静,就可以;这个他知道,也一定会替我考虑的。
“嗯,好。对了……昨天都怪哥不好,以后你见到什么不舒服的,不用再忍了;不舒服立刻就走,免得头又痛。那边的园子已经动工,我们找时间去看看,你想要什么我们就弄什么,好不好?”
布莱恩很温柔的看着我,很担心的样子。
他眼睛通红,眼圈黑黑,昨夜又熬夜了。
“我听哥的。哥也别太辛苦了,有事儿我也可以做,没所谓的。”
我再辛苦都吃好睡好,偶尔头痛一下;但布莱恩要统揽全局,还要照顾我,别人他都不放心,实在很辛苦。
布莱恩笑了,看着我,说:“哥也没事,看到你好了,哥就很开心。”
我点头,他高兴我还是会担心,因为他是我哥;就像他为我担心一样。
我好了已经有几天了,但他们还是要我休息;唯一的不同,就是布莱恩不用成天陪着我,他可以和张亚龙去工作。
坐在小院里,我闭目养神,吹着风,听着风,在安静的世界安静。
米饭在一旁和廖亮拣菜,边说笑,廖亮总很大声,越来越……比以前还响亮;我听着很舒服。
米饭说:“我觉得哥还是不妥,人家一大早来,怎么说……”
廖亮打她的头,教训:“那你干嘛不偷偷将他带进来?你这没用的妹妹!我这有再好的药都得那个药引子。你再不动手,我可要动手。拼着让妆可人再头痛一次,我也能下手,好一次将她治好了来。你就怕你哥,就不替你姐想想,懦弱,无用!”
米饭揉着脑袋,愤愤然道:“就你天不怕地不怕胆子大,遇上四个流氓都敢对阵,面对四个大少你也敢吼。我是担心姐头疼难受好不好。姐头痛的时候我也头痛,真的很可怜诶;我哥还是眼看着她中枪的,肯定比我还痛……我知道我哥这样不对,但我不能说他。我不是他,不知道他的心理压力,眼看着姐差点……他不恨才怪!再说了,现在殷氏被我们吃了才来,谁知道他打的什么鬼主意,殷氏就没好人!我姐现在什么都有了,要他做什么。”
廖亮哈哈大笑,嘲笑:“你一会儿觉得你哥不对,一会儿又说殷少不好,你到底要怎么样?”
米饭毫不避讳的道:“我也头痛啊,这左右都不是。按理该见一见,试一试,也我为姐好;可心里就是不舒服,担心姐头痛,担心姐又被他骗了,担心……”
廖亮皱眉深思,说:“也是。殷少……他来了一回,这几天怎么又不来了?别有用心,心机深沉的男人,搞不懂。妆可人人好,心思也简单,再败在他手里一次非毁了不可。”
米饭连连点头,道:“就是啊,如果是真心想我姐,干嘛不再来?所以说,男人,靠不住。尤其是殷少,很靠不住。铭风说当初姐在美国住院的时候他成天去,被打晕了抬回去;好了又来,又被打晕了抬回去;过二天能下床了又来……三年,就忘了……”
廖亮哈哈大笑,戳着米饭的头笑:“丫头你绕口令呢?朱腿粗崔粗腿朱腿粗的绕,不嫌累。”
米饭揉着头愤愤然:“你没比我大多少好不好,成天叫我丫头。绕口令你绕个给我听……”
廖亮说:“好啊。我说完你跟着说,说不上来中午你做饭。恩,山上住着个人,姓朱,叫朱腿粗;山下住着个人,姓崔,叫崔粗腿。他们的腿都很粗,有一天他们到一块比一比。比了半天也不知道朱腿粗的腿比崔粗腿的腿粗,还是崔粗腿的腿比朱腿粗的腿粗……”
“哈哈哈!”二个人大笑,每一次都能小半天,眼泪鼻涕一块流。
“汪汪汪!”狗叫,它总能凑热闹,谁的热闹它都凑得上,高兴了还拉我一块玩,我没理过它。
外面有人快步走来,皮鞋踩着青石板,噔噔响。
我睁开眼,从廖亮和米饭幸福的笑闹中清醒。
寻常我都半闭着眼,半听她们半在自己的世界。
二个小弟,快步进来,站在一旁说道:“妆总,米公主,老板回来了,恩少刚好不在……”
米饭忙放下菜心,正色道:“爸爸怎么回来了?哥不是说正在办吗?还有谁跟着?姐,我们去看看吧。爸爸现在最担心你,看到你好了他会高兴的。”
廖亮将菜丢给小弟,也起来收拾了,笑道:“走吧,一块去瞧瞧。米饭,你总是很矛盾,觉得你哥不对,又不反驳;不喜欢你爸爸,又喜欢他,搞不懂你。妆可人给你钱还要记账,你也不嫉妒她。你是个神人诶。”
米饭拉着我就走,淡淡的道:“做过私生子你就会懂的。有些东西羡慕不来,我们要知足。哥和姐对我已经很好了,不仅我表哥表姐他们比不上我,以前三姐更是……好,不说了。姐,你说爸爸这么着急,是不是回来看你的?不知道妈妈来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