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自觉不自觉的都离远一些喝酒吹牛去,顺便保护我们;或者保护我们为主,喝酒吹牛只是打发时间而已,那是他们的事,我不管。
殷亦桀熄了烟,看着我,几次想开口,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样子。
布莱恩憋着一肚子气,喝闷酒,他看到殷亦桀就来气,状态最好的时候能好生说几句话,不好的时候就打架,能坐一块很难。
想了想,我先开口:“嗯……”我当面叫殷亦桀,没称呼,都是你我你我的叫。
这会儿我就对着他,说:“有些事情,咱们谈谈,开诚布公的谈谈。要不然不光是哥不高兴,你以后也不用来找我了。”
殷亦桀抿着嘴唇,看着我,没有点头和摇头,而是很难过,手里抓着烟盒,又想抽烟。他一个人的时候似乎能抽好多烟。
我说:“哥生气,就我来说吧。你是不是有个儿子?你哥的儿子?”
殷亦桀点头,道:“他是哥的儿子,两岁,在哥的名下;哥走了,我是他监护人。”
布莱恩停了一下,继续灌酒,他有时候将啤酒当水喝,能喝好多,生气的时候;但不醉。
我没管他,他能管自己;我自己会想,殷亦桀说的有够清楚,我也从来不关心这类事情,大概算不得欺瞒之类的,可以先不管了。
我说第二个问题:“找廖亮男朋友的女孩,你知道吗?”
殷亦桀忽然腰挺了一下,看着布莱恩,道:“大哥?我最近一直在忙可儿的事,那个……”
布莱恩指着他鼻子就骂:“你他妈的就知道骗我妹,骗我妹钱是不?我告诉你,门都没有!你妈的我让你管这事儿的嘛,你干嘛撇那么干净?再来个不知道试试,从现在开始你就甭指望再见到可人。很多人问过我想和我家联姻,我妹不愁嫁!”
殷亦桀很郁闷的看我,他的神色,真的有些暗,大概和天色有关。
铭风让人在外头点了些蜡烛,亭子里还是偏暗。
我们几个没必要搞得很亮当枪靶子,铭风说的。
我看布莱恩,他就是生气,一开口就动气,对人有点儿过头了,但是……我说:“你到底知道不知道,就说实话。哥替我担心,你不要再含混其辞,或者找借口,这很不明智。”
殷亦桀点头,叹了口气,低沉的说道:“哥去世前曾和妈长谈过一次,之后哥和我说过,要我小心我妈。我之前一直都很小心,但没发现什么。前些日子……”
布莱恩一个啤酒瓶丢过去,暴怒:“你他妈的罗里罗嗦没完了!大半夜我听你说废话!可人!睡觉去,以后有多远离他多远,我还就不信了,你非他不可!没有记忆没有快乐又如何?总强过让人家又算计一次,赔了夫人又折兵!可人,走!”
布莱恩跳起来抓着我的手就往回拉。
殷亦桀接住酒瓶子,忙过来拦我们,边压着脾气解释:“大哥,你认真听我说完……好,我解决!”
布莱恩反肘揍过去,怒道:“又他妈的你解决,你能解决出个鸟!回头将我妹卖了还替你数钱!你很能耐是吗?当我们都傻子耍一回又一回。可人,你说要和他谈,哥听你的……”
殷亦桀还拦,布莱恩一脚踢过去,一边继续说:“现在这样子你也看见了,他就不是诚心的,没诚意,你先回去,回去睡觉,免得一会儿又头疼。铭风,送可人回去!”
布莱恩将我往外推,让我走;他大概准备继续打架。
我站在亭子边,有个台阶晃了一下……我忙让开一点,说:
“哥,你不用打架,也不用赶我走。我的事儿,我会处理,我说过的,我不傻。殷亦桀,你的‘方式’,不光哥恼火,我也不喜欢。我和你在一块儿舒服,那是感觉;但你总当我弱智,和别人一样,这也是我的感觉。既然这样……”
“不!可儿!”殷亦桀忙摇头喝止,不让我把话说出口,似乎我不说出口就不会成为事实……他一边从亭子翻出来,绕过布莱恩,到我跟前,伸手拉我……他一脚踩在那个台阶上……身子往一边歪……他后面是亭子边沿,我被他拽到手,他总能很精准的拉到我的手。
他歪,我被他带着,也跟着歪倒……我总穿长裙,我知道刚有个台阶松动,但我避不开,我已经被他拉着了……我只能往后退,我一脚刚好踩到那上面,绊到裙子……整个人立刻飘起来,失去平衡……什么都没有的感觉,但比头痛舒服一点,我宁愿这么飘着。
“可人!”
“殷少!”
我被布莱恩抱着,跳回亭子里,我侧面腰撞上栏杆,有点痛,不算太痛。
扭头,铭风扶着殷亦桀,站在一旁草丛里,不知道怎么样。
铭风抱怨:“你们二个人天天打,没完了这是,考验我们技术还是考验妆总的承受能力?恩少你火气别那么大,话还没说完呢。殷少你这么多年也改不了这个毛病,哪壶不开提哪壶。看看,那是硬石头,磕过去就得死人!”
布莱恩也想骂他,我推了他一下,说:“我说过,我自己会处理,你不用总动怒。你对上别人就可以心平气和,对他就暴躁,我看要越来越糟,这没必要。殷亦桀,不或者是,是我决定,你决定不了,也不能阻拦。你对我很好,如果我是个弱智,我可以过得很好,但我不是。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但你们就没人在乎过我在说什么!继续闹吧,死掉一个就安静了。”
我头有些痛,既然谈不下去,我也没必要耗着。
殷亦桀一句他处理,会将事情都揽过去,然后背后处理的好好的,或者坏坏的,听布莱恩的口气是这样。
我说的开诚布公是句废话,我说的都是废话,转身,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