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晃乃是军中得力干将,半日之后必有详细军情呈报,不过在此之前我等当造作准备才是。”司马越知道王晃乃是父亲司马泰手下最为得力的将领,素来是精明强干,遭逢异族兵马,王晃必然千方百计的打探邺都的消息,算一算也不会比自己派出去的使者慢上多少。
石鲜道:“邺城外围尚有数万兵力,不会毫无声息的就被异族渗透,其中定是出了差错,壶关兵力不多,恐怕王将军独力难支啊。”
司马模在一旁仍是惊慌未退道:“那我等可快往壶关……”
司马越了一眼弟弟,摇头道:“守住晋阳才挡得住异族大军,邺都情况未明,眼下本将准备分兵前往壶关助王晃将军一臂之力,诸位意下如何?”
这司马越虽然屡屡冲动,可到了紧要时刻表现出了皇族气质,毕竟也是族中出类拔萃的人物。
此话一出众将都是把眼去司马越,司马越毫无自己前去壶关的意思,显是要留在晋阳抵挡异族。要知道上一次击退异族乃是因为祖逖的奇谋以及乞活军的勇敢,而异族大军下一次前来,必然把乞活军算在晋人的战力之中,那时候想算计异族恐怕是难上加难了。
正面对决,即便异族的骑兵一时难有用武之地仍是一番苦战。异族的步兵不在少数,兵力仍然在晋军之上,一旦打通了一条道路放铁骑进入战场,在野外作战的晋军便有了全军覆没之忧虑。
战略上诚然没有错,可敌人的强大远远超乎想象,有所纰漏的下场是什么大家都很清楚。
石鲜挺身而出道:“末将不才愿留在此地协助将军抵御异族!”
石鲜乃是军中宿将,其战力也是晋阳晋军中数一数二的,只不过是不同于系统,并非司马泰麾下的兵将,乃是从外地调集的兵将罢了。先前为了乞活军的事情二人还是有些摩擦,此刻却是对视一眼心中怨恨化作烟消云散。
司马越点头道:“有石将军鼎力相助,抵御异族的把握又大了几分。”
祖逖兄弟此时也是挺身欲出,却见司马越接着说道:“乞活军作战勇敢,但斗具不全,留在此地作战难以发挥最大的战力。士稚兄弟可率领一部乞活军前往壶关武库配备斗具,届时是战是退可随机应变。乞活军中留下一部人马与我并肩作战!”
祖逖兄弟俩麾下的兵将都是薄盛与李恽的,祖逖兄弟对此倒是没有异议,如何调配兵力却是要薄盛和李恽的意思了。
薄盛与李恽自然明白司马越的意思,这个时候如此分配可谓是一片公心,全无半分私心,与当日意图屯兵乞活军权的态度截然不同。实际上当日祖逖在话语中已然暗中提点司马越,个人吞掉乞活军是增加自己的实力,可若承认乞活军并且加以笼络,这同样是司马越手下的战力,而且比前一种做法的道的更省力,更完全。
乞活军的人员构成不一,战力也是参差不齐,打打伏击尚可,若是阵地拉锯战中恐怕有一半的人都会因为巨大的压力而发挥不出自己的实力。加上兵器,铠甲都不完备,并不利于硬战。
将善战的兵将留下协助作战,余者既支援了壶关,又可整备成为完整的战力,这是增强乞活军的实力,同时也不让晋阳的战力有太大的流失之意。
“末将愿留在晋阳辅佐将军抵御外族。”素来话少的薄盛这一次抢先说道,让刚刚张口的李恽吃了一惊……
“好,本将军再分拨两千步卒交给士稚掌管,切勿辜负了本将军的一片用心啊。”司马越神态间隐隐有疲惫之象,对着祖逖说道。
星夜之下九千兵将在祖逖,祖约,李恽的率领下匆匆离开了晋阳开赴壶关。一路上众人心情沉重,皆是无言,行至半途却是遇到了壶关而来的使者,对于前方的局势大致有了了解。
原来在数日之前,邺城方面便在北方发现了异族军队的踪迹,曾经通知壶关守军小心防范。因此壶关守将王晃每日率领兵将出关操练,以备不时之需,可以随时支援邺都。
不过那邺都北方有三支晋军屯驻兵力甚多,根本不惧怕异族来袭,因此数日之内没有什么消息,晋人也不在意。
眼下异族兵将在壶关城下安营并无动作,却是隔断了壶关与邺都的消息。不过据壶关守军的分析,这一路的异族兵马应该是没有攻取邺都的实力,因此邺都到目前来说应是安全的。
那使者继续赶赴晋阳,祖逖等人却是振奋了许多。只要邺都无事,晋国便仍是晋国。
将近东方露白,总算是来到了壶关附近,一路急急奔走人人疲惫,心情却是轻松了一些。然越是靠近壶关,众人的心情便越是紧张,那壶关方向杀声震天,显是正在激战!
祖逖眉头一紧道:“我带精兵先行增援,汝等随后赶来便是。”
李恽点头道:“士稚一切小心,我等随后便到。”
那司马越交给祖逖的两千兵卒虽然不多,可竟然是军中的精锐之辈!祖逖率领九千人的队伍行进,与两千精兵的行进速度自然不同。当下祖逖率领两千精兵火速赶赴前方支援,而祖约与李恽则是带着七千乞活军加快脚步随后追赶。
邺都不能丢,一丢国家便没了;可壶关也是不能丢的,一旦丢失了壶关晋阳岂非腹背受敌?
来到壶关城下,更是听得真切,壶关另一侧的喊杀声,城头兵卒的忙碌都是历历在耳。通报了姓名,壶关守军自然开门放行,一入关中便是一名守城校尉在城门处对祖逖道:“贼中势大,还请将军速速救援王晃大人!”
“哦?我这便去,后方还有援军,可准备铠甲斗具配备!”祖逖闻言大奇,那王晃乃是军中的名将,既然说了异族兵力不多,何以如今又搞出一个贼众势大来?当下嘱咐一句,一声呼喊带着两千精锐穿过壶关内部,在另一侧的城门奋勇冲出!
城门一开,但见千余晋军伤痕累累正在城下苦战,异族兵将凶猛无比猛攻不止!而在战场远处,更是一支晋军在敌人的包围下左冲右突不得其法难以杀出重围。
“晋国大军在此,休要猖狂!!”祖逖扬声高喝,催动胯下战马率领两千精兵猛地杀出!
那异族兵将可不在乎你是谁,见到有生力军杀出皆是一副兴奋神态各自抡刀来战!
然祖逖之锐,锐不可当!枪锋所及,异族兵将纷纷倒跌落马身亡,竟是无一合之将!
城下这一路异族兵马,乃是袭击邺城的石勒一部,在此压阵监督兵卒攻击壶关的乃是石勒麾下十八骑之一的王阳。王阳见新杀出的晋军勇猛,也不肯示弱,冷哼一声挥刀便杀上前去截住祖逖厮杀!
“咦?这城中尚有这般人物,来城内空虚了。”王阳抡刀斩向祖逖,心中却是判断这壶关城中的实力。
“嗯!?”心念电转,忽感不妙,王阳猛的一提缰绳,那战马竟是猛地侧卧在地!
枪尖划过头盔,那头盔一震便被挑下!王阳只觉得头上发凉,心中更是吓得不轻,想不到对方如此犀利,不过一招险些要了自己的小命。
那祖逖一招未能取王阳性命,也不在乎,率军猛冲远方战场。心中却是赞叹方才那敌将马术了得,竟是在绝无可能的情况下避开了自己必杀的一枪!来这一路异族人马不可小觑。
“何以如此多的汉人!?”祖逖一路冲杀接近外围,那异族大军奉命阻止内中的晋军突围,却是不介意有人入内送死,因此都是有意避开方祖逖一路兵马杀入其中。
正诧异间,但见有过几面之缘的晋国大将王晃浑身浴血抡刀力拼一员汉将,口中大骂不止道:“公师番你这狼心狗肺之辈,卖国求荣,背祖忘宗,王晃今日不杀你垫背,誓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