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出了大事,祥贵君不可能来得这么突然,也不会与公主在房间里起了争执。只是,到底会是什么事呢?他曾听闻祥贵君脾性温和,从不与人生气,这般大动肝火……怕是真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青竹眉宇轻蹙,有些云里雾里的。“公子,该上哪儿去打听啊?府里的人知道的不见得会比我们多。”
秀岚看一眼陌如星,又想了想万管家方才的怪异,一巴掌拍在青竹的肩上。“笨蛋,万管家既然不想让我们知道公主和祥贵君在谈些什么,府里的人肯定也不会知道,我们自然是要到大街上去打听。”
不甘被打,青竹对准秀岚的手背就是一巴掌的还击,边还击边道:“大街上?大街上这么宽,找谁打听去?”
瞅了眼陌如星凝重的神色,秀岚拉住青竹就往府门的方向跑。“笨!要打听消息,自然是到酒楼这样的地方。”
“欸……你拉着我跑什么?停下……走着去不成啊……”后面的声音,消失在风里,陌如星没有再听见。
扭头看着畅园的院墙,陌如星久久凝视。他似乎想将院墙盯出一个洞来,再透视墨惜颜所在的那间屋子,可以将她与祥贵君谈话的场景看得一清二楚。
只可惜,他没有透视眼,也没有能捕捉声音的顺风耳,他看不见,也听不到什么。
站立良久,他才收回视线,独自一人离开了畅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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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墨惜颜还在与祥贵君对峙,两人都不肯让步。过了许久,绞尽脑汁的墨子卿终于想到了一句话。“皇姐,你去疫区慰问百姓,驸马和景墨你打算怎么安置?倘若你出了什么事,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两个的将来会是怎样?”
祥贵君心头一动,慢慢软化了脸上严肃神色。“颜儿,子卿说得不错,就算你不为父君考虑,你也该为驸马和景墨考虑。他们两个毕竟服侍了你一段日子,你怎么也该为他们两人打算。”
墨惜颜扫一眼墨子卿,随即看向祥贵君,迎上他眸中的殷切期盼。“父君,我已经为他们两人打算好了。”
祥贵君皱了皱眉,心中已隐隐察觉到墨惜颜所说的打算并不是他所期望的那般。“你是怎么打算的?”
“父君,我已经想好了,我会与驸马和离,也会让景墨清清白白地离开九公主府。”
“你说什么?!”祥贵君闻言一惊,手臂微微颤动险些将身前的茶盏碰翻。
“父君,你别激动。”墨惜颜一见祥贵君有些震惊过度,赶紧出言宽慰。“你且听我细细说来。”
祥贵君凝眉看她一眼,眸色沉凉没有温度,只因心中懊恼自己的女儿不知何时脾气竟倔得跟头牛似的,任他怎么说都不听。“想说什么你便说吧,我听着。”
墨惜颜小心地打量了一下祥贵君的脸色,又在心中琢磨了一下说辞,待有了个大概的条理才道:“父君,我……”
墨惜颜一直滔滔不绝,祥贵君和墨子卿都静静地听她说着,从头至尾没有插嘴一个字,待到她终于说完,祥贵君看她的眼神可谓复杂至极。
沉吟良久,祥贵君方才开口:“颜儿,你既已为他们打算好,父君不会横加干涉。但是,珍香你必须带去,否则……在你明日出发之前,你便等着为父君收尸吧。”
“父君,你……”墨惜颜心中一沉,不敢置信地望着祥贵君。
他怎么能拿自己的性命来要挟她?
不去理会墨惜颜眸中的惊讶神色,祥贵君别开眼淡淡地道:“颜儿,父君说到做到。”
“父君,你怎么可以用自己的命来逼迫我?”墨惜颜逼问。
“颜儿,父君从不想逼迫你做任何事,但父君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前去送死。唯有你活着,父君才有活下去的意义。”
“父君……”墨惜颜秀眉间萦绕着浓浓的愁色,祥贵君在她说完话之前便出声打断了她。
“颜儿,你也知道,最是无情帝王家。宫闱深深,人情寒凉,所有的微笑与关怀都是假的。
父君之所以能活到今天,那都是因为你。如若你遭遇不测,父君是断没有活下去的勇气的。”
说到这,祥贵君转眸直直地看进墨惜颜的月眸深处。“颜儿,父君知道你是为了父君好,可你也该站在父君的角度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