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惜颜呼吸一窒,忍不住脱口而出:“笨蛋!那是我给自己准备的试验品,吃了很可能会染上瘟疫,你怎么能吃?还吃那么多?”
此话一出满室皆惊,那家主人惊诧不已,不明白墨惜颜为什么会这么说,为何会提到瘟疫。她这么说,到底是嫌弃感染了瘟疫的她们,还是嫌弃她们家里简陋?
秋海棠怔在了原地,脑子里就像一团浆糊似的,什么也理不顺,而温轻言和任大夫听言,却是心头震了震。
试验品?公主这是打算拿自己来做实验?
墨惜颜见一家三口神色怪异,又见秋海棠小呆瓜般的模样,叹了口气缓步来到了秋海棠的跟前。
视线在秋海棠脸上瞄了几遍,她问得仔细:“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有没有觉得头晕?有没有恶心想吐的感觉?”
秋海棠愣愣地瞧着她,呆呆地摇了摇头。
眉宇微微蹙着,她转首对门扉处的温任二人道:“温姑娘、任大夫,麻烦你们两位给秋侍君瞧瞧,他吃了我给自己准备的菜。”
多余的话墨惜颜没有说,但温轻言和任大夫却是已经完全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二人没有任何迟疑的向秋海棠走了过来。
墨惜颜眸色微黯,拉着呆呆的秋海棠回到了板凳上坐下。
满室安静,温轻言和任大夫静静地为秋海棠诊着脉,墨惜颜见一家三口都盯着自己,似乎在等自己的解释,她看了看桌上的菜,微垂着眼帘道:“我本来怀疑这次的瘟疫是由于你们食用了田地里的腐败蔬菜所致,但因为没有确切的证据,没有人相信。
加上古书上也不曾有过这方面的记载,所以我便想亲自尝试,好以此证实我的猜测没有错,让朝廷出面为你们从其他地方买进新鲜蔬菜,却不想,我打算自己吃的菜被秋海棠所食。”
一家三口闻言立时愣在了当场,惊讶于墨惜颜所说的这次瘟疫是由腐败蔬菜引起的,更惊讶她说她要亲自证实,结果却被那位秋侍君所误食。
看看桌上的饭菜,他们是再也不敢动了,都等着两个大夫的诊断结果。
秋海棠呆呆地看着满屋子的人,脑袋忽然懵了。
瘟疫……
他有可能染上瘟疫,很有可能染上像这家三口这般会皮肤溃烂的瘟疫……
心里害怕着,秋海棠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打颤,当视线移至叶可欣时,他移动的视线停了下来。
想到这一切都是叶可欣害的,他心里忽的便生出浓烈的恨。“你……都是你……”
他抬手指着叶可欣,因情绪起伏激动,手微微颤抖着,双眸恨恨地瞪着叶可欣。“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家伙,你居然这样害我。”
叶可欣闻声向他看了过来,对上他怨恨的眼神,眸光只是顿了顿便将视线移了开去,面色沉凝。
见状,秋海棠心里怒火翻腾,很想跳起来冲过去对着叶可欣便是几巴掌。
温轻言正为他把着脉,见他情绪不稳,皱了皱眉。“秋侍君,稍安勿躁,你情绪不稳,我没办法为你把脉。”
“倘若换做是你,你能不激动?”秋海棠倏地转首看向温轻言,眸中的光比他的话语更为犀利。
温轻言迎上他很是凌厉的视线,面色坦然地收回了手,抬眸看向墨惜颜,温轻言淡淡地说:“依草民看,还是等秋侍君的情绪平稳了些再诊脉不迟。”
温轻言的眼神清澈温和,似暖阳下潺潺流淌的明净溪水,墨惜颜看她一眼,点了点头。“如果这菜真有问题,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才会有反应,那便等等吧。”
心绪浮躁中,墨惜颜的声音宛如一缕清风拂过秋海棠的心田,让他六神无主的心找到了一丝依靠。
眸中的犀利悄然散去,他抬眸,泪光闪闪地望着墨惜颜,有诸多委屈想要诉说,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是望着她默默地流着泪。
觉察到他的注视,墨惜颜垂眸看他,见他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忽的一软。
往他靠近一步,墨惜颜将他揽进了怀里,一边轻抚着他的头,一边柔声安慰道:“乖,没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轻声软语,柔软似棉絮,却带着铁一般坚硬的力量,比那斩钉切铁的郑重的承诺和保证来得更真,更能触动和安抚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