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领旨。”重重地一低头,墨惜颜离席而去,动作迅速,她一直都是不积极的,突然间变得这般积极,难免有人怀疑她的动机。
墨燃玉的幕僚怀疑她是想借机和西夏皇族套近乎,被封为郡王的五公主则是觉得她很蠢,蠢到极致。
她就算再尽心尽力做事,也不一定得到墨燃玉百分百的信任,相反,还有可能被墨燃玉认定为居心不良,将来,她便会在墨燃玉的打压名单之列,结局说不定比现在还不知是生是死的墨紫萱惨。
做人,就应当像她墨叶灵这般,当个无为的闲散王爷,每日对朝政不管不问,这样说不定活得还久一些。
宫门外,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宫道正中,马车的材料很少,远远看去就四个车轮一个底盘外加四根柱子,但一旦近看,便能发现那柱子分明是纯金的,而马车四周的轻纱,分明是顶好的丝绸,还有荧光之效,在黑色的夜幕下,浅浅荧光,便似那夜空中的皎皎明月,淡淡清辉柔和了方圆夜色。
马车四周,以五米为半径为圆,十几道威风凛凛的身姿笔直而立,将马车无声地包围在正中,十几人虽岿然不动,却是浑身散发着慑人的凛冽之气,让人不敢随意靠近。
马车前,有道身形在那儿来回踱步,衣袂在他的动作中暗自飞舞。他时不时望一下宫门的方向,眉宇紧蹙脸带燥色,单看他的举动,旁人定会以为他心浮气躁耐性尽失,但看他脚下沉而稳、进退有章法的步子,便可知这是一个潜藏的高手。
“欸!”蓦然,那身形忽然停了下来,一声重重地叹息,带着明显的怒意。
“真是气死人了!都进去那么久了怎么还没人出来?那去报信的人难道是爬进去的?到底还要我们等多久?”
他说完,马车周围的人没有任何动静,马车里,那优雅靠在榻上,神态慵懒,眼神却一直注视着宫门的人轻飘飘地道了句:“急什么?总会来的。”
他相信,她一定会来的。
“我不急,我只是替你急而已。”马车前那人回道,“想你堂堂西夏六皇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等尊贵,居然要在人家宫外等这么久,你就不怕陛下听到这消息后气得跳脚,然后派你皇姐前来逮你回去?”
“她不会的。”车里的人懒洋洋道,“我和她说了,她也同意了,就不会派人来打搅我的。”
“切!”那人不屑地嗤道,“假如我添油加醋煽风点火地说你在这里如何如何的受了委屈,我就不信陛下还能让你在这里继续被欺负!”
“你敢!”马车里那人的声音陡然冷沉地砸下来,四周的空气都因着他那话语中的冷冽之意而凉了那么几分。
那人闻言皱了皱鼻子,耸了耸肩,摆出一副“好吧,我确实不敢”的无奈模样。
车里的人见他识相,这才收起了眸子里的冷意,继续注视着那大开的宫门后,希望从里面走出他想念已久的身影。
过了会儿,看见纱幔后出现晃动的人影,车里的人双眸一亮,身子不自觉往上提了提,伸着脖子想要看清那正在靠近的人影,到底是不是他正在等的人。
站在地上那人瞧见他的动静,嘴里憋着笑,身子在风里晃啊晃晃啊晃的,就像得了癫痫抽搐似的。可惜他不敢笑得太过招摇,以免车里的那人发飙扔出个东西砸他。
那人扔东西,往往是不计后果的,逮什么砸什么。若是手边正好有匕首放着,那哗啦啦飞出的就是闪着白光的匕首,一不小心身上便会挂彩,他曾经中过一次招,不想再中第二次。
纱幔轻盈飞舞,那纱幔后的人,影影绰绰,像雾里闪烁的花,车上的人看不真切,只觉得,那人好像是,又好像不是,那身形,和他之前所见似乎相差了太多。
想了想,他探起的身子轻缓地躺了下去,神色慵懒,心中却微微有些失落。
离宫门越来越近,墨惜颜心中渐渐生出了几许忐忑,她盼望着那掩藏在纱幔后的人真的是苏颜歌,却又不知道,万一真是他,她该如何向他提出那近乎强人所难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