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是她感觉出错了吗?不应该的,刚才那道目光,是谁的?
见墨惜颜站在原地不走,而监视她们的人已经跟到了大堂,叶可欣小声提醒道:“王爷,上车吧。”
“嗯。”低低地应了一声,墨惜颜的目光“依依不舍”地在四处流连而过,最终弯腰进了马车。
马车开启的那一刻,附近的一间酒楼二楼靠窗的位置上,宫蓝锦的身影从窗户后冒了出来,默默地注视着马车驶离六角楼,再缓缓淡出自己的视野,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浅浅幽光荡漾。
你心里终究是有我的位子的,只是那位置,现在还如那缥缈的云,吹之易散,捕捉无痕。
若我就这般直接站到你身前,你必定会毫不犹豫地否定自己的心意,否定你对我的感情,让我无法辩驳。
选择这样一条路,对你若即若离,让你心中迷雾重重,虽然会绕很多弯路,可又未尝不可?终有一日,我要你亲口承认,你心里是有我的,我在你心中的位置,不输陌如星他们任何一个人,如此,便也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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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六日,大将军灭匪凯旋而归,此消息实在振奋人心,城门内外,欢迎她归来,赞颂她灭匪有功的百姓站了长长两列,还有人撒花以庆祝。
六角楼内,淡淡地看着从街市上招摇而过的队伍,墨惜颜心中冷笑。
从前不知,现在她知道了,这大将军,亦是墨燃玉的麾下大将,她们将来若要成事,可是有一个很难应付的劲敌,只是,若是将这劲敌扳倒了,那墨燃玉,离垮台也就不远了。
思及此,墨惜颜抬手招了招站在一旁的人,吩咐道:“叶护卫,让人暗中打听一下这位大将军的喜好,看看她平日都喜欢去什么地方,有什么软肋。”
“是,属下回去后便安排人调查此事。”
皇宫里,墨燃玉热情地接待了大获全胜的大将军,还说要设宴款待普天同庆。此等殊荣,作为武将出身,肚子里墨水装得又不多的大将军,自是满面荣光地应了下来,还连连感谢陛下厚爱,说能为陛下效力是她家族的荣幸,亦是她的职责。
是夜,宫中大摆筵席,声乐靡靡,那被带回来的礼亲王的尸首,根本无人问津,某人曾经说过的要风光大葬的话,似乎也成了饭后的一个屁,“噗”的一声一放,风一吹便没了。
女皇高高在上何等尊贵,自是无人敢质问她何时才会履行自己的言辞,让礼亲王入土为安,宴席上的人,包括礼亲王曾经的幕僚,个个仗着酒水免费大喝特喝,喝得个个面红耳赤油光熠熠,什么抱负,什么效忠其主,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
墨惜颜眼神淡淡地扫过殿上的一群人,最终也不得不学着其他人那般狗腿一下,站起身举着杯子对当殿的红人,大将军道:“将军当真英姿飒爽豪气盖天,今日又立了一记大功,委实叫我等佩服,我德亲王今日在此敬将军一杯,愿我昭阳,在大将军的庇佑下固若金汤,再无乱臣贼子敢犯我昭阳律法。”
墨惜颜说完,先一干为尽,大将军见她那般寡言少语的人竟说出那样一番吹捧自己的话来,心中委实有些飘飘然,便站起身道:“王爷言重了,保卫昭阳本就是微臣的职责,微臣今日在这里发誓,只要有微臣在一日,那些个宵小之徒就休想染指我昭阳律法,无论她们从哪儿来,有多么厉害,微臣一定将她们撵回老家再也不敢出来犯上作乱!”
言毕潇洒快意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墨惜颜抿唇一笑,不再言语,然后施施然坐下。
高台上的墨燃玉瞧着墨惜颜今日有些积极的态度,眉梢不自觉扬了扬。
视线触及墨惜颜身旁静若处子,皎若明月的人,她不自觉多注视了一会儿,而那一会儿的停留,被她深深埋在心底的某根丝线,便如雨后春笋般在她的心中冒了出来,越冒越多,越缠越乱,最终裹成了一团结结实实的茧,紧紧地覆住她的心。
午夜梦回,是谁的笑在幽静的月夜下无声绽开?是谁的温软玉手,轻轻地撩拨着她心中的心弦,拨动着她心中如丝如雾般的痒,却挠而不得?
是他,是他陌如星。
可他如今,却坐在墨惜颜的身旁,只对墨惜颜婉转轻笑,只对墨惜颜软声轻语,他的笑,不再是给她的,他的话,不再是说给她听的,他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施舍给她。
他为何要这般对她?他曾经对她的情意,都是假的吗?他难道忘了,他曾经说过,她便是他的天,他惟愿她替他撑起一切,救他脱离无边苦海?
不!她不允许他忘记!她决不允许他将她从他的心里赶出来!她要做那个为他撑起一切的人,只有她可以!墨惜颜不行!
执着琉璃盏的手微微颤抖着,墨燃玉凝视着墨惜颜和陌如星那一桌的凤眸里悄然闪过一道暗芒,沉如夜,凉如冰,彻骨寒凉。
宫蓝锦一直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喝着酒,对席间的一切人一切事都漫不经心,连墨燃玉偶尔对他的示好,他也是不理不睬的,几次过后,墨燃玉终于“识相”地不再烦他,任他一人饮酒欣赏歌舞。
视线随意地乱瞅着,不经意间触及高台上那抹黄色身影眼角里渗出来的寒芒,他飘忽的视线一滞,眉宇微微拧了一下。